流于孤北

敬心头热血。

【林秦】依靠(上)

人物属于秦叔,OOC属于我。
老规矩,林涛X秦明,
网剧衍生,非原著同人。
下文:依靠(中)   依靠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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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将黑,暗色云翳遍布,笼罩大地。

乌云簇拥,隐隐昭示着大雨将来的压迫。这团阴影始终存在于龙番这座城市,挥之不散。

龙番市,刑警大队。

急促的脚步响彻在狭长的走廊里,连绵不断,在整个警局环绕。毅然是一副有要案高速运转的情景。

“犯罪嫌疑人确定了。”

此话乍出,空气骤然凝固,把原本充盈室内络绎不绝的讨论纷纷掐断在喉口中。众人均摆头望向推门而来的局长。

“立刻对监视居住的秦明,实施抓捕!”

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话,对于警局的众人却如同惊天霹雳一般,直直辟向众人的天灵盖骨。

啪——,是玻璃杯子脱手在地砖上砸碎的声音。无需回头也能猜到制造声音的主人,是那个剪了瓜皮头,一副小圆眼镜的女孩子,赫然是目瞪口呆的李大宝。

这声音清脆极了,也触目惊心的可怕,瞬间便让停滞的时空释放出来,重归原位。

“林涛,你带队。”局长淡淡吩咐,说完就急着往外走。平日里不怒而威的老头,在跨出大门的瞬间佝偻了腰身,仿佛突然老了一般。

“是。”

不同于以往的干练和中气十足。林涛现下显得平静极了,只有微不可察的生理颤抖与骤然攥紧的拳头,勉强可以窥伺到他隐藏的情绪。

这时他想起,前段时间局长单独找他谈话的事情。

“小林啊,有目击者声称,在现场看到了秦明。”

有目击者在现场看到了秦明。......秦明?怎么可能?林涛不信。但随着案情的深入,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他面前。

他还是不信,但司法机关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主观判断而有所偏移。终于截止现在,他没有找到能证明秦明清白的,却要眼睁睁看着,要亲手抓住他的秦明送进局里。

......他不愿意。

可他没有办法。

于是全是老规矩老程序,出警抓人。就在林涛要随小黑离开准备之际,李大宝猛然冲到林涛面前。李大宝的眼圈通红,手指用力到僵硬,几次三番想要抓住林涛衣袖却未成行。

“你相信秦明吗?”

如同按捺到尘埃深地般沙哑的声音,终于还是从她颤抖的喉口发出。李大宝直勾勾盯着林涛的眼睛,那眼神忽而用力的似乎要将他盯穿,忽而又像飘在江上无从着陆的小舟般脆弱。

“不论是法医还是刑警,我们都是根据事实进行推断的。”

作为刑警不能,但我,我林涛相信他。

林涛抬头看着平日里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宝爷,很想像以往一样拍肩两下作为安慰。但他抬不了手,只感觉手臂犹如万钧吊坠。他说不出口也安慰不了她,只能默默在心中加上这句话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留下这句话,林涛急匆匆转身走了。可没有人看到,林涛跨上警车的瞬间,偷偷用拇指拭了拭眼角。

此时约摸是下午六点半,天色将黑未黑。林涛坐在拉响了警笛的车上,透过车窗,看向面前乌压压的一片车流。不知是该祈祷这辆车开的快些,或是永远不要到的为好。

车窗外的天空渐渐黑了。独属于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,如同一条条虚无飘渺的彩虹绕的独行者眩晕缭乱。车流虽多,但还是可以保持匀速的前进,一点点向那个住着秦明的地方推进。

近了。更近了。

慢慢快看见秦明家前面那棵黄角树了,是那棵春天会飘洒酸涩茎瓣的黄角树。林涛想起以前有多少次,自己站在秦明门口不敢敲门,习惯性蹲在他家门前,想着想着就捡起一片酸涩的茎瓣,慢慢地塞入口中咀嚼。

那滋味,一如自己喜欢秦明的心情。

林涛想:他的感情,秦明知道吗?

秦明知道的吧。

所以慢慢地,秦明收下了一个个苹果。然后是冬天的围巾。再然后,是自己三不五时地入侵他的房子。

林涛突然笑了。可是他从来对秦明没说过啊。同样秦明也没有说任何话。

所以谁也不知道,是习惯,还是...爱情。

以往林涛从不会如此纠结。如今到他想问的时候,已经是这样的局面。

他是刑警队长,却要亲手把同事、把爱人、把他的秦明抓住,然后推进那个铁笼子里。他救不了秦明。

这想法,和重锤一下下锥心没什么两样。
林涛咬紧嘴唇,压制自己从心底泛上来的痛意。

又更近了。

车窗外有黑乌乌的天,还有妖艳的霓裳在半空跳跃。没有人知道掩藏在妖冶之下的爪牙,何时勾魂夺命。只可以窥到世人于夜色里流连,全然不惧污秽蔓延。

快到了。

即使不必睁眼,林涛也可以描绘出那样的场面。熟悉的房子,橘色的暖光自窗户倾泻而出,暖暖的,有些热气蒸腾的感觉,像在秦明特地留给还未归家的爱人的迎接一样。

林涛下了车。他抬头望着这来过无数次的地方,这是秦明的家。

他慢慢踱步到脱漆的门前,抬手想敲门,却又停顿了。身后的刑警们都静悄悄的,没有以往的紧张与雷厉风行,也没有一个人赶着催促。他们就像一群到老朋友家玩耍的普通群众一样。

林涛停了手。他从裤袋里掏出那串秦明给的,却从没用过的钥匙。

插进门锁,一旋,门开了。

食物的香气与暖光从门缝里泄露出来。

林涛带着队员踏进了他的家。

入目的是整齐的书架,盛满食物的餐桌,那具偷笑的人骨架。还有秦明的裁缝桌,整整齐齐摆着一套深灰色西服。

“林队,秦明不见了。”有新来的实习刑警急不可耐的报告。

林涛似乎是才回过神来一样:“秦明不见了?小张,你今天最后一次看见秦明是什么时候?”

“大概五点。他出外去超市买了两口袋的菜。”

买菜......对啊,秦明什么时候会做这样一大桌子的。他一向是认为买菜做饭吃饭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,一向怎么简洁怎么来。

林涛环着秦明家看了一圈,径直走到那套整整齐齐叠好的西装旁。秦明的习惯,他每一样都记得清楚。秦明是不可能把一套衣服放在这里,除非秦明想让他发现什么。

那是一套崭新的西服三件套,深灰色的面料,被人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这里。林涛抱起衣服,伸手仔细摸索,叠好的衣服里卡着一张信封。

林涛拿出信封,这雪白的纸面如同秦明白生生的脸颊似的。他转过信封,只见上面上书四个大字:林涛亲启。

他撕开封口,抽出薄薄的纸页。雪白的信纸上,赫然是秦明清瘦的字迹,带着这人独有的笔锋。

“林涛,我走了。”

“这不是突如其来的陷害,凶手一定预谋了很久。现在这个样子,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。凶手的游戏已经开始了,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
写到这里,秦明的话锋一转。

“但凶手太自负了。他写了一张纸条给我。他说,命运可不是你对面的罪犯,你想抓就可以抓。命运是没有破绽的,它可以强攻。”

“我不相信。”

“现在,我找到他了,找到他和他犯罪的证明了。证据,已经被我放在我们的老地方了。但林涛,对不起了,这次我要跟他做个了断。我要报父母的仇。对不起,林涛。”

“说好一起吃的年夜饭,只好你一个人吃了。还有答应的衣服,你应该也看到了。最后,对不起,忘了我吧。”

薄薄一页纸,不见力透纸背的字体,也没有尖酸的词语。但轻轻几个对不起,却让林涛心中翻腾,颤抖的双手攥紧纸页。心中千万般情绪无处宣泄,眼下最重要的是秦明的去向。

他,他还安全吗?

林涛收起纸页,于约定的暗处拿出一包证据,冲着一群不明所以的队员讲道,“收队。”

时间回溯到下午六点,秦明家。
食物香气缓缓从厨房散发出来,慢慢充盈整间居室。软糯可口的味道令人心情放松,搭着橘色的暖光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暖意,与窗外呼啸的晚风与聚成团的乌云朵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可惜这个避风港也不能多待了。时针与分针缓缓在钟表6刻度走向一致的时候。秦明做好了菜肴,一样一样摆好放上餐桌。然后清理,提笔,写了方才林涛看的那封信。

祝好。落款,秦明。

写完这样的字样后,秦明起身理了理衣襟与领带。他的样子和往日没什么两样,除了眼底的红丝缠绕进眼眶。

也许应该感谢刑警队对他的信任吧。门外监视松松的两人,完全来不及提防这个同样学习过反侦察的同事。秦明翻过窗户时,如是想到。

屋外逐渐起了风。微微弱弱的夜风夹了些许水意,是大雨将至的征兆。这是一个落暴雨的晚上,如同十数年前。

好吧,秦明想。就像自己持续多年梦靥的那样,是到了该亲手了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了。

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,对于老杨来说,也是新奇的经历。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计程车司机,如同平时一样开夜车补贴家用。先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上了他的车,是从发梢到脚跟的精英样子,却要去郊区烂尾的废弃大楼。后又有刑警一脸愤怒,差点揪着自己衣襟,逼问前头男子的下落。

当然现在的老杨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。他只是看在丰厚的车费的面上,尽力地往男子指定的地点开。同时不着痕迹打量这西装男的面容身量,心中暗道奇怪。

风雨欲来的夜里,往日的车如流水也冷清起来。空荡荡的省道上,徒剩摇摆的桦树条在渐大渐冽的风雨里,苦苦挣扎飘摇,无枝可依。

到了这时候,秦明才有时间停下来,仔细思考问题。他望着窗外摇曳的叶枝,想起了林涛。那个像小太阳一般温暖,围着他打转的男人。

想起他,秦明感觉左边第二根肋骨往深两寸的地方咯噔了一下。然后一种名为惆怅的情绪,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。

但没有办法。这是属于秦明的事情,他的梦靥,是他必须要亲手解决的东西。这一点,林涛没法帮他。

漆黑的路上没有光,窗外的水滴突的大了起来,滴滴答答地打在蓝色出租车的车窗上,映出光与暗的交界。

出租车已经开出了市区,上了纠结环绕的立交桥,由平整的泊油路变为压坏的乱七八糟的水泥路面。车的行驶,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。

颠簸的路面预示着目标的接近。这时候,秦明反倒不紧张了,他感觉解脱快到了,压在他身上沉甸甸的枷锁快崩裂了。

终于是到了。老杨望着面前的男人,秦明递给他充足的车费,足以往返的钱。老杨开车一向是不多管闲事的,这次也不知怎么的,突然多嘴了一句,“我要不要在这儿等您,载您回去?”

秦明本来已打算直接进这楼去。乌漆纯黑
的环境配上丝缕水意,这场景时刻洗刷他蒙尘的记忆。让他想起,他失去父亲的那个夜晚。

老杨的话却让他却步了。他转身过去,难得的笑了,谢谢却也拒绝了老杨的提议。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在夜色里大张着口的楼道,消失在怪物的口中。

废弃的大楼没有灯,脚下的路黑黝黝的,水泥墙面也粗糙的让人难受。秦明扶着墙,一点一点的向上挪动,水泥刮的他手心生疼,也让他彻底躁动下来了。

幽暗漆黑的楼道,潮湿的墙面,混杂着似有若无的腐烂青苔气息,连同一望无垠的黑暗,化为一个无尽的困局吞没秦明。

他艰难地穿过楼道,向上,向不高的楼顶走去。秦明直觉到黑暗里有一双眼睛,自始至终都在监视着他。那双眼睛应该是黑红色的,是黑暗里潜伏的困兽一般。他不自觉对着一片茫茫的黑暗喊到:“你出来!”

四周静悄悄的,突然传来男性轻笑的声音:“那你过来找我啊,我就在这里。”
这声音是从楼顶传来的,自上而下,贯穿了整个楼道,似乎秦明在他眼中就像是唾手可得的猎物,轻敌到认为他无害。

感受到声音的来源,秦明的拳头捏紧又放松,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他等待这个凶手很久了,他现在只想要报父母的仇。现在他无视了黑暗里的一切障碍,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顶。

楼顶是废弃的材料堆砌处,预制板,钢筋整整齐齐地码了起来。但在这里,秦明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影。或者说,他已经躲藏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了。

秦明退后两步,后背抵着天台上入口的石壁上,仔仔细细扫视着每一个肉眼可见的死角。

就在他四处观察的时候,侧前方预制板堆的后面陡然窜出了刚才的声音。那个声音是个中年男子的,带着这个年龄男人特有的磁性,“秦明,你还是来了。不知道该表扬你的自负,还是该夸你自身难保还犯蠢。”

秦明用力捏紧了拳头,指尖嵌入掌肉之中,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子。他几步冲到那预制板的后面,果然见到了声音的主人。秦明因着过于激动而浑身颤抖,他想质问面前的人,想问的太多,也想讲他父母的仇,想讽刺这男人是早就预谋陷害他。但他都说不出口,心头堵的太多太厉害了。

秦明几乎是反扑上前,抵住面前男人的衣领,将凶手按到在地上,用膝盖摁着他的
肚子死命抵紧。纷乱的思路致使秦明无法问出以上的任何问题,他无法遏制地颤抖双手,左手从怀里掏出那把随身的柳叶刀,比在仍然微笑着的中年男人的脖子上。

秦明红了眼,对着男人嘶吼道,“真相就在这儿!每具死者的尸体,都摆在我的面前!摆在在我的面前!”

他死死用刀抵着男人的颈动脉,男人的心跳透过柳叶刀的刀锋传到秦明手中。秦明清楚地知道,只要他稍微再用一点儿力,锋利的刀刃就可以破开眼前男人的血管,只要再用力一点。

但秦明不想,这太快了。秦明想,自己曾经无数次对躺在他法医室解剖床上的尸体说话。他可以从他们的身体里,读到很多东西——他们从不说谎的。

可这次,他不想。秦明使劲压在男人的身上,他直勾勾看着对方,不自觉眼圈就红了,生理性的泪水串了串的往下掉,“所以我来了!每一个死者的尸体都告诉我!他们的灵魂都跟我讲,你就在这里!罪魁祸首在这里!”

秦明把刀背抵着男人的脖子,缓缓的往下压,摁在男人僵硬的脖颈上,逼得凶手无话可说,痛苦地咳嗽躲避。男人的咳嗽声瞬间点燃了秦明隐藏的暴虐,这是他第一次有想要虐杀一个生命——作为一个法医,他曾经是那样理解与尊重每个独立的个体。

但理智又在分秒之间拉拽回了秦明的行为。他望着这男人,心里却显得空荡荡的,仿佛刚才那种折磨他人而产生快感只是一时错误的直觉罢了。

这时秦明什么也不打算说了,也不想问了。他慢慢抬起捏着柳叶刀的手,像无数次解剖受害者的尸体一样。他比着身下男人的喉口,向着脖颈上跳动粗重青筋缓缓压下去。远处的惊雷
骤然降下了,雪白的闪电划破夜空,这倾盆而下的雨水,和数十年前那个血染的夜晚一模一样。

天空的眼泪持续不断地大颗大颗的掉着,打在秦明的身上,手持的刀上,但却也无可阻止什么。秦明的身体开始战栗,和平时在暴雨里的恐惧不同,他感受到手下那个暴虐纤弱的生命紧张的跳动求饶。

秦明睁大眼睛看着,任凭雨水混合他的泪水掉落下去,落到那个男人的身上。他的心跳与呼吸也急促起来,再重一点,就一点。他的解脱就快到了。秦明遵从着内心的指令,捏着的柳叶刀越发向下......

“秦明!把刀放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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